首愚长老开示:
回想35次的闭关经历,在我印象中,第一次闭般舟关是在1976年。1974年听南上师的禅学讲座,1975年参加南上师佛光山的禅七,到了1976年暑假就想闭关,就特意到台北南上师的办公室,请教如何闭般舟关。请教完后,闭了两个礼拜,很短。
那一次应该算是打基础的过程。到了1976年寒假,想到暑假只闭了两个礼拜,心有不甘,就请示星云大师同意,在佛学院开始了第二次般舟关。第二次关,大概是十次般舟关里最好的一次,最殊胜的一次,也是宗教情操达到最高的境界一次。那一次,我虽然没有联系到南上师,但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,总共闭了七七四十九天。
那时候,还没有写日记,只是出关后奉我们院长星云大师的命令,“你把你闭四十九天般舟三昧关的经验,写一篇感想吧”。所以,那是追忆似的,回想这四十九天闭关的一个纲领,收录在《般舟禅关日记(上册)》的最后倒数第二篇。倒数第一篇是《参学来函》,因为没有见到南老师,只好用写信喽。南老师把我写的跟南老师的答复一起刊登在他办的杂志《人文世界》上。
第二次关,印象最深的就是命门这个地方,就是我们的督脉,背脊骨下方,肚脐下面四指是气海,后面对过去就是命门。命门这个地方刚开始很胀很难过,像虫在咬。嘿,后来慢慢松开了,感觉上才有了上行气、下行气、左行气、右行气,三脉七轮,轮廓就出来了。
1977年农历二月初一,佛光山的信徒大会时,我出关了,总共七七四十九天。如果命门没有开,我看我那个般舟关很难闭下去。这是我特殊的一个对三脉七轮的体验。
当时我对中医一窍不通,现在回想起来,原来命门是肾水肾脏一个很重要的地方。当然南老师过去讲过的,女性不能够守小腹,容易有不好的反应。为了不让大家听得毛骨悚然,所以不讲。有个名词的,有没有人晓得?这位道友说对了(指月经来时),我不好意思讲,那你去讲。但守命门这个地方是ok的,没有问题的,这是肾水的穴位所在。
命门跟气海有关联。白骨观已经告诉你,是在背脊骨命门那个定点,那个地方是可以观的,不管男众女众都是ok的。我自己闭般舟关的那种印象太深刻了。所以我到最后,才能够一支香走22个钟头,拉绳子休息2个钟头,再22个钟头。
当时如果不是剥柳丁,台湾的柳丁小小的很结实,比较硬,但是很甜,护关的没有拿水果刀给我,口渴了,为了解渴,我就用手去剥,大概那个时候已经不太有营养,没有吃什么东西,一剥,把大拇指剥裂开了,哎呀!痛死了,就不能拉绳子了,我闭般舟关还是要休息的,不能拉绳子,那我这个般舟关就破掉了。正好我也接到我们院长星云大师的通知,要我出关了,呀!幸亏有个台阶下,要不然,真的很难堪啊!出关就出关嘛!那时候大拇指脱落以后很痛,我的魔难来了,其实当时正处在最关键、最好的时候。如果那次没有大拇指手指甲剥落的问题,很可能会有更好的成果展现,没办法了。
出关后,我回到台北,打电话给老古出版社。我说:我是某某人,我想请教南老师。哦,南老师到南部去闭关了,其实他就在办公室的楼下闭关。哎呀!我带着很难过的心情,又回到佛学院去了。
整个身心状况,没有人可以请教。我闭四十九天,等于没有吃东西,自己泡点奶粉,瘦的皮包骨啊,非常瘦。那次出关就把馋嘴给化掉了。但是,那次出关后,不是日中一食,也不是过午不食,吃三餐,还吃点心,吃了又把气脉给堵住了,哈哈。哎呀!好不容易化开的,又泡汤了。所以,有善知识和没有善知识的提携,差别很大。
第三次继续入关的时候,就想办法跟南老师联络,于是写信《参学来函》,总算联络到了。再次入关,就在原来关房的隔壁,问题还是解决不了。南老师一接到信:你上台北来吧,我也在闭关中,先跟你院长请假几天再说吧。所以,上去住了好几天,南老师叮咛我要写日记,鞭策日记《般舟禅关日记》是这么来的。
总之,第二次的般舟关,反应相当不错。第三次,虽然有亲近到老师,我的般舟已经一鼓作气,二鼓竭,虽然没有到衰,但是这气已经泄了不少了,再没有像第二次那种宗教情操高昂的不得了。第三次闭关的日记,就是在和南老师打笔仗,佛学上跟南老师论战,当然,到头来都是我输了。南老师智慧太高,我那时还是小和尚一个,南老师是一代大宗师。
第三次,第四次,才闭了三个礼拜,南老师信来了,说:你出关吧,我要讲课。建议我说,最好借你出家的小庙大殿,一边打七一边上课。后来,我那个小庙根本不适合,交通偏僻,最后选在佛光别院。那一次,南老师讲了三个月的显密圆通修证次第,记录下来就是《如何修证佛法》那本书。那本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,佛陀教他儿子罗睺罗修的是安般守意品,《增一阿含经》的,那个我有下过功夫的。
闭了21天以后,我就上台北了,在台北上课三个多月。到1978年,最后一次,那次闭了很长,中秋节南老师还到佛光山看我去了,大家看《般舟禅关日记》,那个脉络都很清晰了。
第三次是在见地佛学的开发。第四次,以听南上师的课为主。第五次,前半段非常精彩,后半段都是我个人身心变化。到了1979年1月3号,我和日常法师离开佛光山,到台北跟南老师成立了大乘学舍。
再来,应该是比较特殊的,1989年完成了十方禅林的“实行正道,庄严世界”,立四大宗旨、三大目标、九大实践中心,虽然九个月,但闭的很辛苦。
第10次在厦门,那就已经从般舟关转为专修准提法了。这本书即将在老古出版社重新发行,那也是我闭关的另一座高峰。
再来就是北京佛牙塔三次闭关,完成了《菩萨罗汉证圆通》,也不错啊,对佛教修行的见地、对修行的功夫还是有一定的成长的。
再来,基本上回到十方会馆平安寺,闭了大概7-8次,在开山寮的方丈室,也闭了2-3次。反正有事务性的地方,你不要想有什么成果。你分心在事务性上面,关就闭的七零八落的,不会有太大的突破,只能说对禅林的一些建设有帮助而已。
在北京的三次关,开发了不少佛教文化成果。之后的,比较乏善可陈。
2005年在上海,一边闭关,一边听南老师的课,但突破并不很大。所以,我才想要到武夷山,在武夷山天心永乐禅寺闭关100多天,完成了耳根圆通的五纲六目,还有耳根圆通的十纲三十二则,也是见地功夫方面的一个成果。
2011年,奉南老师命令回到台湾十方禅林大搞建设,整个后山被我开发差不多了。在禅林呆了大概八九个月,有一半时间在工地,晒得像土地公一样,可是让禅林越来越庄严,越来越漂亮了。
2011年送走了家师仁公上人,2012年送走了南老师。
再来,是2014年完成了法本的编辑,以前总是用简轨,法本的出现对我们准提法的弘扬有重大的作用。当年,不仅完成了法本,还完成了《中医诊疗与佛法修证之论述》的文章,这也是一大突破,把中医和佛学融在一起了。
2015年,又有一篇《论准提观音法门的修证法要》,也是在武夷山准提精舍闭的关。这是一个连续,从2014年、2015年到2016年,对《楞严经》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化身,在见地、修证、行愿上面的展现。
2016年,到了广法寺,参访了南岳衡山,对佛教文化提出两句:“为往圣继慧学,为人间建净土”。
2017年,只是在武夷山十方学堂建设方面有些突破。
今年3月份的《心经般若慧观与准提法修证次第略讲》,又是另起一座高峰,我对佛法有了更完整、更清晰的整合性的概括。厦门三个礼拜的成果还可以。回到禅林的四五周,以行愿为主,推进了怀师纪念馆、十方丛林书院的建设。
这次到南岳衡山,虽然短短的二十五六天,但却是三级跳,我觉得又跟第二次的般舟关连接上、对接上了。凡走过必留痕迹,因为在自己用功的八识田中印象太深刻了。这么多年的弘法,有时候观想在命门,有时候观想在膻中穴,老是上上下下,下下上上。这次在南岳衡山闭关就很清晰了。如果顺利,今年的《耳根圆通禅关记》,剩下了一两篇,对七七四十九年来的苦行,对二十五圆通看法进行一个整合,当然也是对佛教哲学、佛法见地修证行愿整体性的一个概括,我自己也觉得很欢喜。我也许会整合出《南岳禅关述圆通》,把《楞严经》二十五圆通进行整合,应该是这次的一个特色。
后天回到武夷山,也是继续开发,继续实验。
我讲这些闭关的过程,想让大家了解,这见地功夫行愿的形成不是偶然的,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。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这是一定的道理。所以,我们修习佛法,一定要把自己的身心当作实验室。
当然,南上师是我最高的一个指导,一个方向灯。这一生得到南老师在见地功夫的启发,太大了!
总之,这次来到湖南南岳,可以说是法喜充满。这是今年第35次的闭关,想不到佛母给我这么大的礼物,这么丰盛的礼物。禅宗的祖师大德,给我这么多的启发。那么,这也是让我来供养这个时代的。
我相信,我费了那么大劲,闭了35次关,总算不负佛菩萨让我做点事情,应该对这个时代,对佛教佛法的弘扬,对大家用功有一定的帮助。
总之,回想第一次,1976年的般舟关,打开我闭关的序幕。到今年,2018年,已经42年了。这42年内,闭了35次关。在功夫层面最高的是1977年年初第二次般舟关,命门的松开,之后又封回去了。从第二次,到今年2018年,41年了!经过41年,总算再续前缘,而且才真正懂得了耳通命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这都是靠自己去摸索出来的呀!
希望《耳根圆通禅关记》早日完成,大概分成四篇十二章,上篇之一是《经典圣教论圆通》,这是佛陀的经典圣教,我把《楞严经》二十五圆通分品分章,像一个开光眼一样。上篇之二是《纲举目张解圆通》,是对二十五圆通的一些论述,主要是以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为主,分成两章,一个是略论《耳根圆通五纲六目》,第二个是细论,更微细的,《耳根圆通十纲三十二则》。再来,中篇主要是《般若慧观释经义》,探讨把《心经、《楞严经》与佛法修证如何融合,就是太湖大学堂跟厦门的两篇开示,还有三十三观音的一个论述。至于下篇,题目是《耳通命门禅关记》,这是多年闭关的一些心得,是对中医跟佛学的整合。
其它的,有的还没有到的,我就不讲了。我本着一个负责任的态度,南老师要我写,我偏不写,不是不写,是不能写,你见地功夫不到,你不能写。我觉得要供养南上师,我的修证成果,那才是我要供养上师,供养佛菩萨,供养这个时代的。我是基于这样的眼光,我不是傲慢,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傲慢,而是对自己生命的负责任。
各位,我们学了佛,应该敬畏因果,怕因果,不是怕谁。南上师给我鼓励那么多次,我都不肯写,这不是对南上师的不恭敬,我总觉得这是南老师对我的考验,看你定力如何。我写了,南老师写序文,对我的知名度当然很有帮助了,可对我的功夫有帮助吗?那个功夫是要靠真见地、真功夫的。向上一着,千圣不传哪!不是南上师给我美言几句,我就马上放光了,没有那么好的。个人吃饭个人饱,个人生死个人了,谁也替代不了(大众掌声)!我深深懂得这个道理,所以“八风吹不动”,南老师给我戴高帽子也好,棒喝也好。
我觉得,这是对佛菩萨、对上师更加的礼敬,我不能随便。其它什么东西可以随便,唯有佛法的见地功夫不能随便。参要真参,修要实修,真参实修,真参实学。这是我个人的坚持。如果我要跟老师辩论:老师啊,你不是说过嘛:“不要看你平常话不多,其实你蛮有思想的”。对,就是因为我有思想,才不肯写。我如果没有思想,经不起南老师的诱惑,就动笔写了,写了对自己有帮助吗?对人有帮助吗?没有用的。
我们佛门两句名言,叫作“师父引进门,修行在个人”,听过吧?对啦,的确是这样的!南老师带我们进入大纲要,细节都要靠自己去突破。你说完全靠南老师吧,我的《般舟禅关日记》等到写了7-8天,那个问题已经积累一大堆了,然后寄出去再等南老师寄回来,又大概过了5-6天了,早已事过境迁了,你要靠南老师批阅,来不及了。所以要靠自己去摸索。
我只是比较听话,真的是依教奉行。大体上,南老师对我的教导,对我的指示,除了《我与南老师》这篇文章没有写之外,其他大部分都是听话的。我现在想起来,我也是乖乖牌的。要作怪,我也不会。乡下的,南老师经常笑我,哎呀!我在台湾几十年从来不跟佛教交往,就是上了从智这个乡巴佬的当。哎呀!我讲不过他。我心里头想,哎呀!南老师,我何尝不是上了你的当。(众笑)我原想离开佛光山半年一年,就回佛光山继续闭关,我跟日常法师向我们院长告假的时候,我们院长就说了:从智啊,这个关房留给你用的,你可以随时回来闭关的。哪里晓得,我一去不复返了,还不是被南老师……(众笑)讲得好听嘛,是爱护我,栽培我,讲不好听,是被扣住了,被扣留了,哈哈!
他拿了一本《七真人传》给我看,说:你功德不够,再闭关闭下去,也不过如此。那本书的意思就是这样。道家有本《七真人传》,王重阳有一天把七个徒弟招过来说:你们功德不够,赶快下山,去行功德吧,要不然,在山上你们功德不够,进步不了的。七真人,真人就是得道的意思,这七个徒弟每个人都证得了大道。
所以说,我们修习佛法是为自己生命负责任,为正法正教负责任,这是我个人的心情。南老师棒子打得再猛、再重,我也是无动于衷,该写的时候会写,这是我应该感恩、报恩的地方。
---以上内容来自首愚长老2018年6月20日在湖南广法寺法会的开示